劫匪砸破防爆玻璃，钻进银行营业室内，实施抢劫。警方提供资料图

 

一个嫌疑人被抓捕

　　记者高鸿鹏通讯员王洪岩文记者李康摄影

　　核心提示：1999年12月5日，郑州市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国的大案。5名犯罪嫌疑人闯进郑州市航海东路上的郑州合作银行管城支行中药城批发市场分理处，开枪打伤保安和一名银行柜员后抢走208万元现金。

　　近16年来，郑州警方从未间断对嫌疑人的追捕，然而由于缺乏有效线索，该案始终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郑州警方的头顶。

　　今年初，警方重新提取犯罪嫌疑人当年作案在现场遗留的物证，通过现代刑侦技术意外中比对出嫌疑人生物信息。最终，郑州警方调集刑侦、技术、网监、经侦、商城路分局等多部门80余人，于10月21日至24日在驻马店同时收网，将潜逃16年之久的5名嫌犯石二群、余全收、李付利、石新春、陈德成抓获归案。10月27日，郑州警方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了这起惊天劫案的曲折侦破历程。

　　回放5名劫匪持枪打伤两人，抢走208万元巨款

　　1999年12月5日19时许，郑州市航海东路中药城批发市场内，结束了一天繁忙。而郑州市合作银行管城支行中药城批发市场分理处的大厅内，仍一片忙碌。保安小全在门口巡视，4名银行工作人员正在柜台内清点一天的款项。

　　19时20分，清点工作进入尾声，这时大厅内突然闯进3名30多岁的男子。

　　“你们是干啥的？”保安小全警觉地迎上去询问。

　　3名男子没理会小全，径直向柜台走去。此时，又有2名男子进入大厅，还没等小全开口，2人各掏出一把手枪朝小全的头部开枪。

　　“砰！砰！砰……”小全倒在血泊中。

　　此刻，先进来的几名男子掏出锤子开始砸柜台上的玻璃。正在营业室内忙碌的工作人员小白听到枪声后，朝大厅看了一眼，随即按响警铃。

　　这时，几名营业员全部惊恐地趴在地上，两名不速之客已把柜台上方玻璃砸开了两个洞。通过洞口，两人钻入营业室，开始抢劫。一名男子大叫：“小的不要了！”

　　听到这句话，趴在地上的小白抬头看了男子一眼，该男子二话没说举枪朝小白的后背开了两枪：“不要乱动！”

　　就这样，不到5分钟，5名嫌疑人抢走3包钱款。

　　据郑州警方介绍，歹徒进入营业大厅内连续开了8枪，致使一名保安和一名女营业员重伤，其中保安体内有两枚钢珠很难取出。5人共抢走208万余元。

　　历程 16年来郑州警方从未放弃追捕

　　“12·5”案惊动高层，朱镕基曾作重要批示“12·5”案件在全国引起了轰动。时任国务院总理朱镕基、中央政法委书记罗干、公安部部长贾春旺等领导，先后作出批示，要求全力破案。

　　此外，公安部也派出全国著名刑侦专家乌国庆、法医专家陈世贤、枪弹专家崔道植等参与侦查。

　　“当时郑州警方面临巨大压力，要求穷尽一切侦查措施和手段，誓言案件不破决不收兵！”郑州市公安局副局长李奎业告诉大河报记者，当年参与侦破的许多老侦查员如今已退休，但这起案件一直是压在他们心中的大石头。

　　郑州市公安局立即成立“12·5”专案工作指挥部，刑侦、技侦、网监、治安、特警、交警等多警种精兵强将迅速集结，合力侦查。

　　两把锤子、几枚鞋印成唯一线索

　　据警方介绍，当时嫌疑人在现场只留下几个细微的物证，其中包括：多枚鞋印、一个绿色帆布包以及两把铁锤，其中一把木柄上附有少量血迹。此外，还从现场和受害人体内提取到了6枚钢珠。

　　“事发当天，该银行营业大厅内监控探头正处于换带状态，营业员刚好把机器关掉。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失误，却给侦破工作带来极大困难。”郑州市犯罪侦查局暴力犯罪侦查支队支队长申保成说，为找到嫌疑人，在案发现场的中药城和食品城，警方开展了地毯式排查。“走访数百家商户、上千名群众，又走访了许昌、平顶山、漯河、驻马店等地，大街小巷张贴数万张传单征集线索，但最终一无所获。”

　　参与案件侦破的郑州市公安局犯罪侦查局局长马会强回忆，案发后，他们通过对中心现场留下的一段模糊视频和相关物证的摸排侦查，初步确定了以物（物证）找人、以人（刻画出的可疑人）找人的思路，抽调大批警力查找案发现场调取的嫌疑人使用的锤子、枪支、鞋印等物证的来源，并对现场周边进行地毯式排查，寻找目击证人，以刻画嫌疑人的体貌特征及逃跑路线。

　　最终，专案组初步划定几名嫌疑人为豫南口音，年龄在30岁左右，但鉴于当时侦破工作的技术条件制约，案件虽几经周折，也陆续摸出了一些线索，却长时间没有重大突破。

　　“从发黄的袋子上就能看出这起案件跨越的时间，每当取出当年从案发现场提取回来的物证时，都觉得十分熟悉，可又觉得抬不起头。”老侦查员巴西振说，当年“12·5”专案各种取证调查材料卷宗足足可以堆满一个屋子，每一摞都一人多高。

　　转机重新比对当年物证，现代刑侦技术揪出嫌犯

　　转眼间十多年过去了，刑侦技术进行着跨越式进步。郑州警方每年都会把积案要案进行梳理，对相关证据和数据进行再次分析比对，以求取得突破。

　　2015年，郑州市公安局新一届党委成立，省公安厅副厅长、郑州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沈庆怀多次强调，要通过对沉压积案的侦破工作和基础信息的采集比对，对郑州历年来发生的重特大积案进行强力侦破。

　　今年年初，犯罪侦查局刑科所的技术民警借助现代化的刑侦技术，经过几个月成百上千次反复检验，终于在“12·5”案件现场相关的物证上找到了突破口。

　　“我们从当年现场的物证和痕迹中提取到了一些人体特征检材，并最终在这些检材数据中锁定了嫌疑人体内的相关个体数据。”刑事技术部门负责人介绍说，今年春节前后，专案民警就开始以郑州为中心向周边地市扩大范围寻找符合数据的嫌疑人。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初步锁定在驻马店市的两个地方有和监测数据相符的群体。

　　今年10月18日，专案组结合生物科学的检材数据和传统侦查等手段，最终锁定主犯石二群等3名嫌疑人。

　　抓捕80多名侦查员兵分几路同时收网

　　综合前期侦查情况，郑州警方迅速成立“12·5”专案抓捕指挥部，沈庆怀亲任指挥长，李奎业副局长任副指挥长，指挥部抽调刑侦、技术、网监、经侦、商城路分局等多部门80余人，分成抓捕组、法制审核组、资产清算组等准备收网。

　　抓捕之前嫌疑人身份仍保密

　　今年10月21日凌晨5时，郑州市公安局犯罪侦查局大院内灯火通明、人头攒动。近20辆挂着地方牌照的车子已经启动，一群身着便衣的侦查员正在做出发前最后的准备。枪支、弹药、手铐、执法记录仪……携带的装备又检查了一遍。

　　“出发！”5时40分，指挥部下达出发命令，数十名侦查员分3个抓捕组迅速登车出发。

　　负责一号嫌疑人抓捕任务的第一抓捕组负责人申保成，从指挥部拿着一个档案袋匆匆上车，袋子里装的是嫌疑人的相关资料和案件情况，虽然从事刑侦工作20多年，但此刻他的手还有些颤抖，慢慢打开了档案袋……

　　“主犯身份已确定，考虑到他目前的身份和社会影响，所有参战民警一定要严格保密，决不能打草惊蛇！”申保成说。

　　5名嫌疑人悉数落网

　　10月21日早晨8时许，侦查员们陆续达到驻马店市，与前期秘密侦查的民警汇合。到达集合地点后，来不及吃早饭，申保成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在传达指挥部的抓捕要求后，才将嫌疑人的照片等材料发到每一位参战民警手中。

　　随后，抓捕组迅速行动，当天将石二群、余全收、李付利，陈德成抓获。当天下午，4人陆续被押解回郑。

　　10月24日，最后一名嫌疑人石二群的弟弟石新春，在驻马店市其女友家被抓获。

　　至此，震惊全国的“12·5”特大抢劫案的5名嫌疑人全部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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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嫌疑人砸玻璃用的两把铁锤和装钱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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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人石二群

　　记者高鸿鹏文李康摄影

　　核心提示如今，12·5大案已告破，当年该犯罪团伙是如何精心策划抢劫银行的？抢劫得手后又是如何躲避警方长达16年的追捕？一嫌疑人用抢劫得来的罪恶第一桶金，搞起了房地产开发、商贸、休闲农庄等，如今资产几个亿，成为当地身份显赫的企业家。他身上又有怎样的故事？近日，大河报记者与其中三名犯罪嫌疑人石二群、余全收、李付利进行面对面对话。

　　[石二群]

　　10月23日下午3时许，记者来到郑东新区分局案件侦办大队的审讯室，见到了嫌疑人石二群。他身穿一套黑色的休闲运动装，身材不高，略胖，但头发已经花白，精神不错。简单的几句寒暄，他向记者讲述了自己当年的犯罪、发家经过。

　　抢劫

　　石二群召集几个同乡，商量“干一票大的”，提前半年踩点，购买5把由发令枪改装的转轮手枪，买了两把铁锤……

　　购买5把由发令枪改装的转轮手枪

　　石二群介绍，他1962年出生于驻马店市驿城区水屯镇某村一个贫困家庭，家中排行老二。1980年初，他来到郑州在工地上干小工，搬砖，泥瓦啥活苦干啥。“当年人家4个人干不了的活，我一个人都能干完。”

　　1982年，石二群在郑州当包工头。一次，他贷款几十万元揽下了一笔工程，但活干完了对方却拒付70万元工程款。当他上门要账时又被对方赶出门外。“那时候我虽然年轻但也有自尊，强忍着就离开了。后来回家又贷款凑了钱给工人发了工资。”

　　1995年，石二群又揽下一笔工程，但后来又被对方骗了。

　　1996年上半年，心灰意冷的石二群“收摊”回到老家。

　　“当时想，也没钱了，买把枪找个地方‘弄一把’。”石二群说，在作案前，他通过熟人在许昌以1500元/支的价格购买5把由发令枪改装的转轮手枪。

　　提前半年踩点，抢劫前后不到五分钟

　　1999年，石二群召集余全收、李付利、陈德成、石新春见面，商量“干一票大的”，但当他说出计划时，却遭到了其他几名同乡的反对。“当时除了我和余全收，他们都不同意。后来我告诉他们抢的不是银行，是一个市场收的钱，到时候还会有人接应，就这样连哄带骗把大家组织在了一起。”石二群说。

　　为了便于作案后藏身，他在郑州北下街、回民街等地各租下一套房子，并提前半年踩点，掌握了运钞车的时间，同时他发现，银行只有一名保安值班。在动手前三个月他又到银行踩点，还专门摸了摸银行柜台玻璃的厚度，随后又买了两把铁锤砸玻璃用。按照分工：余全收和石新春负责控制保安，石二群带着李付利、陈德成拿锤子砸柜台玻璃后实施抢劫。

　　石二群回忆，12月5日19时许，他们五人进入郑州市合作银行管城支行中药城批发市场分理处实施作案时，银行内的工作人员都往房间里面躲，一名保安反抗，被余全收和石新春开枪击倒在地。随后，李付利和陈德成砸开玻璃进入柜台实施抢劫。

　　“砸玻璃没超过1分钟，我们三个进去后开始收钱，我发现有个女的在地上趴着打电话，我往她后背放了两枪，吓唬吓唬她。”

　　石二群说，慌乱中，他们装了两个袋子快速离开。“从进去到离开不到五分钟。”

　　抢钱后，5人同去云南避风头

　　因害怕逃跑时人多容易暴露，石二群说，他们从银行出来后是分头跑的，他和陈德成顺着市场向北跑，从西围墙上的洞口钻出，然后推着事先准备好的自行车扮成打工的逃走。

　　第二天，余全收等4人因害怕被抓，在郑州稍作停留后逃回了驻马店老家。而石二群留在了郑州整理钱。

　　石二群说，事后他躲在北下街一栋居民楼二楼内，经清点发现抢的现金不到210万。“当时有两袋残币，面值有一毛、两毛、一块的，很多都烂了，我烧了两袋子，后来顺着下水道冲走了。”

　　随后，石二群把其中的100万赃款分别存入郑州的建行、农行。而另外剩余的一百多万他分两批带回了驻马店，又分别在三个城市存入银行。“那时候存钱也不用身份证，随便编个密码就行了。”

　　一个月后，石二群和另外4人一同前往云南躲避风头。半个多月后，再次返回驻马店开始分赃。“我记得给他们每个人平均分了25万左右。”

　　发家

　　16年来，石二群从事房地产起家，财富日益增长，投资注册了多家公司，成为驻马店“地产大鳄”“创业模范”……

　　从事房地产起家，资产几个亿

　　石二群在采访中告诉记者，2000年初，他在驻马店购下四亩地，建了一栋六层三个单元的楼，共3000多平方米。“起初房子卖不出去，到2003年生意才有了好转。”

　　2003年，石二群的这栋六层居民楼变卖后，他又拿着这笔钱在该居民楼后建了一栋8000多平方米三层的办公楼，还配建有车库和门面房。

　　石二群有了一定的积蓄，他看好房地产开发市场，变卖了办公楼下的两间门面房，又贷款并拿出全部的积蓄，购买了二三十亩地，建了六栋居民楼。“也就是从那时候，我的生意算是起步了。”

　　2006年6月，生意越做越大的石二群先后凑足六百多万元在驻马店注册了“驻马店市吉安地房地产开发工程有限公司”。“从2006年开始，我的生意开始一发不可收了，什么违章楼小产权房我都建，一年都能赚个两三千万，甚至有时一个小楼盘一两个月能挣上千万。”

　　从这以后，石二群再次出资，先后在当地投资注册了建邦贸易公司、酒店管理公司、物业管理公司、多吉贸易公司等公司。这些公司各有各的独立法人，分别是石二群的老婆、侄子、外甥等亲戚。“虽然我不是法人，但我是这些公司背后的老板，实际的控股者。”就这样，他的财富开始慢慢上升至9位数……

　　石二群说，截止到现在，他集团公司的所有资产加在一起大约有五个亿（其中有两个亿为银行贷款）。多年来，由于其开发的楼盘稳定，按章纳税，信誉好，还曾在2009年驻马店市房地产企业表彰会上获得表彰。

　　提起自己的经历，石二群说：“这么多年，我光给地方创造的税收就达上亿元，此外给汶川大地震捐过钱、给老家修路，还资助过两个大学生。”

　　嫌疑人曾获评当地全民创业模范前10名

　　驻马店市吉安地房地产开发工程有限公司’，业务经理是石二群，公司注册资本未提供，公司的办公地址位于重阳节和中国‘四大传奇’梁祝爱情故事的发源地之一驻马店，河南省驻马店市驿城区水屯工业园……”昨日，记者上网检索这家地产公司看到了相关介绍，“我们有最好的产品和专业的销售和技术团队，我们为客户提供最好的产品、良好的技术支持、健全的售后服务，驻马店市吉安地房地产开发工程有限公司是驻马店房地产开发行业知名企业……”而在基本资料一栏当中，还有业务经理的手机号码，以及该公司的信用等级五颗星的信息。

　　而在2009年4月17日的一则报道中，驻马店市驿城区召开的全区项目奖惩、全民创业、企业服务、科技创新、效能建设工作会议上，驿城区财政拿出800万元，对在2008年招商引资项目建设、科技创新、效能建设等方面涌现的一批先进单位和先进个人进行表彰。其中在全民创业模范前10名当中，石二群的名字在列。

　　上街看见警察都害怕，睡觉做梦都梦见被抓

　　今年44岁的余全收是驻马店驿城区水屯镇人，这两年，他承包了石二群的工程，生活刚刚有了起色。

　　余全收说，从1987年到1992年间，他一直和同乡石新春、陈德成、李付利在一起打工。1992年结婚后，又远赴新疆打工。

　　1999年10月，回到老家的余全收和石二群、李付利、石新春、陈德成一起来到郑州打工。“当时一天只有一二十块钱的收入，养家糊口很难。”

　　11月的一天，石二群把大家召集到位于郑州火车站东边的一处租房处，说“有个黑吃黑的生意你们干不干？可以赚一大笔钱”。

　　“开始我也不知道，到现场才知道是抢银行。”余全收说，起初石二群只说是个黑吃黑的活，弄了人家也不会告，然后自己答应了。

　　在实施作案前，石二群带着大家熟悉了一次路线。抢劫当天，余全收和石新春进入银行后朝保安开了枪，“当时我们两个是同时开了枪。从抢完到离开持续了大约3分钟。”

　　“抢完我就和另外三人躲回了干活的工地。转天就回到了驻马店，然后又去了云南避风头。”余全收说，从云南回到驻马店后，石二群给自己分了25万，这些钱全都挥霍了。

　　余全收说，回来后他就一直在驻马店待着，十多年来只有一次给老婆看病来过郑州。“自从干了这个事，我天天担惊受怕，上街看到警车都躲着，生怕被抓住，很多次晚上睡不着，做梦都梦见自己被抓住。”

　　[李付利]

　　作案时负责拎锤砸玻璃

　　在这起案件中，李付利是第一个到案并供认的。

　　“我今年46岁，驻马店驿城区水屯镇人，是石二群的表外甥，我犯错了，抢了银行……”面对记者，李付利平静地说，1986年起，他就跟石二群来郑州干建筑，因会粉墙、垒墙、贴瓷片的手艺很受石二群的器重。

　　“当时我一月收入百十块钱，后来石二群嫌挣钱慢，让我们一起商量弄个大事，没想到走上这条路。”李付利回忆，当时大家都没啥钱，只知道石二群精明能干，就同意去跟他干。作案时李付利负责拎锤砸玻璃，从银行出来后，他非常害怕，和余全收、石新春回到工地就藏在地下室里，第一个晚上是在恐惧中度过的。

　　后来他们去云南避了风头，回来后石二群分给他了15万元。李付利称，这些钱给第二个老婆家拿了两万元彩礼，又买了一辆小四轮和摩托车，盖房子又花了三四万，剩下的作为日常开销花了。

　　曾因参与抢劫入狱，被判3年徒刑

　　2006年，原本生活刚刚有了好转，李付利再次因抢劫锒铛入狱被判刑三年。李付利说，这次入狱他有点冤。

　　他告诉记者，2004年，石二群带着他和余全收在信阳浉河区抢劫路人，结果被抓。“当时我很害怕没有参与，但最后是余全收把我供出来了，我蹲了3年牢，余全收被判了15年，而石二群却没有被抓。”

　　“我算是替石二群坐了三年牢。”李付利提起这件事至今仍内心不平衡，出狱后石二群为了表示谢意，给他了一万块钱，而余全收出狱后，石二群却送了他一套房子。

　　五人逢年过节常见面，但从不提抢银行的事

　　李付利向记者坦言，他和石二群等4人逢年过节也常见面，但见面时从不提当年抢劫的事。“石二群说过，这事有一个进去大家全都得死。我成天担心受怕，一直不敢吭。”

　　李付利称，当年参与抢劫的五人当中，数石二群和石新春过得最好，在当地也比较有影响。这么多年，李付利过得并不顺。

　　2013年，李付利开始承包工程，但盖房投资了七八百万，别人欠他上千万，资金周转困难。“被抓当天我正要账呢，我想好了，如果这个钱要不回来，我就准备自首了。这次被抓也算解脱了，希望给我宽大处理，我想好好做人，是我的事我会承担。”

　　对话本报记者对话嫌疑人石二群

　　1

　　记者：抢了那么多钱不怕被人怀疑吗？

　　石二群：当时我们之所以去云南避风头，就是为了避免引起大家的怀疑。谁要是问起来，就说是在云南搞走私赚的钱。

　　2

　　记者：这么多年你的家人是否知道你抢劫的事？是否刻意隐藏自己？

　　石二群：肯定不能让他们知道，至今我家里人都不知道这事。早在2002年开始，很多人推荐我当人大代表，但我知道我的背景，早晚得进去，因此我不想出那个头。目前我只担任了驻马店市驿城区水屯商会常务副会长。

　　3

　　记者：经常到郑州来吗？

　　石二群：经常来。我爱人给闺女在郑州买了一套房子。曾经有一次还路过了当年抢劫银行的地方，变化太大了，都建起了高楼。

　　4

　　记者：有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抓住？

　　石二群：说实话，当时我认为这个事不会超过四年。当时就想如果能活四年就不错了。没想到一下过了快16年了，那么多年了肯定查不出来了。

　　5

　　记者：16年了，你是否已经对这个事淡忘了？有没有放松警惕？

　　石二群：忘不了，每天我都想着这个事，只要身边的亲戚朋友谁有一点动静，我都会紧张。尤其是前10年更紧张，近几年才放松了警惕。

　　6

　　记者：被抓后你心里咋想的？

　　石二群：被抓时我心里很平静，心想这一天早晚都得来。但刚开始我情绪很抵触，心想反正都是个死，始终没有承认。后来警察也跟我说了，现在的技术发达，通过多种东西都能找到你。后来我实事求是地把这个事说清楚了，说完后我很轻松。被抓当晚我只睡了一个小时，第二天晚上我睡得很香。

　　7

　　记者：如今被抓了，你有什么想对你的家人和公司员工说的没？

　　石二群：我想对我的员工们说，平台也给你们提供好了，努力吧，你们为公司服务好，公司对你们也会有回报。我还想对孩子说，你们都成人了，别跟你爹学，好好努力完成学业，将来一定要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石二群在驻马店市区乐龙小区的一处别墅

 

制图曹恒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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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二群在农村老家的院子杂草丛生

　　首席记者李钊通讯员李凯文图

　　核心提示27日上午，本报记者的热线电话不断，说驻马店市的风云人物石二群，在驻马店市区多处搞房地产开发，大都手续不全，大都是“小产权”房。他不吸烟，不喝酒，又常做好事，经常与他生意往来的商户说，没料到这个深沉的男人竟是抢银行的主犯。

　　“他有4个女人，12个孩子”朋友眼中的石二群：

　　“在驻马店商界，都知道他有4个女人，12个孩子。”驻马店市房地产老板李某说，在这方面，石二群本人也从不避讳。“他的4个女人，老婆和他是同龄人，很贤惠；‘老二’、‘老三’和‘老四’，都是三四十岁，个子高，身材好，人长得又漂亮，给他一共生了12个儿女。”

　　“他的老婆，与‘老二’、‘老三’和‘老四’都能和睦相处，共同坐在一张酒桌上也不会闹别扭。”商人张先生说，他多次与石二群的妻子及“老二”、“老三”、“老四”一起吃饭，见他们谈笑风生。

　　“他的4个女人，在驻马店市区都有面积很大的房子，石二群对子女们的教育很严格。”驻马店市区一酒店老板告诉本报记者，前年暑假，石二群请他的一个上大学的女儿吃午饭，给女儿不停地夹菜，耐心讲做人的道理；在一旁服务的女员工，感动得直抹眼泪。

　　卖“小产权”房一路绿灯生意伙伴眼中的石二群：

　　“他在东南亚有大生意做后盾，很多时候，一打他的手机，他就说正在东南亚忙。”给石二群已有十多年生意往来的刘先生说，石二群脸黑黑的，又矮又胖，可人缘极好。

　　“他不爱说话，从不吸烟，从不喝酒，可爱请客，出手大方。”刘先生说，酒桌上，谁说话他都是看着对方，耐心地听，很尊重人，很少反驳。因此，商界的人都爱给他打交道。

　　“他的第一桶金，是建乐龙小区。”一名经常给石二群工地上供应水泥、钢筋的大商户说，乐龙小区在驻马店市委、市政府的东南侧，是黄金宝地。紧接着，石二群又开发了市委、市政府南侧的“天中第五大道小区”。“他搞的房地产，大都手续不全，大都是‘小产权’房，可卖得很快，管理部门从不制止，生意做得顺风顺水。”

　　多名房产开发商证实，石二群虽是农村人，但熟稔驻马店的情况，人情练达，是一个会做大生意的好料。

　　同村人眼里的石二群：有了钱不给自家盖房子先修路“他学问不高，最高学历是初中。”27日傍晚，本报记者驱车来到驿城区水屯镇赵桥村大石庄村民组，村民们从记者口中得知他和他的弟弟、同村的村民李某等5人16年前一起抢银行，都摇头不相信。

　　74岁的村民乔兰说，村民李某在宿鸭湖边搞养殖。每到春节，李某杀猪，给村里每家每户免费送，他咋会干出抢银行的坏事？

　　“村里4米多宽的水泥路，都是石二群掏钱修筑的。”大石庄村民组的一名村民摇头叹息，石二群的父母10多年前去世，他和他的家人都进城了，这几年发了财，不少给村里投资，路是他修的，路边的树是他掏钱栽的。

　　“他老家的房子，早已露天。”在村民引导下，记者来到村中，见一处低矮的4间瓦房、3间侧房房顶已凹陷，没有围墙的院子里杂草丛生。

　　“他有了钱，不给自家盖房子先修路；他很少回村儿，每次回来，一到村头就下车，见人就让烟。都认为他是一个懂礼节的大好人，却干出了抢银行这种伤天害理的大坏事。”村里一名老人说，“他是心里琢磨事的人，从小就有城府”。

　　刘昌武

　　刑侦专家和地产商，本来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不相识的人，有时也会有太多的交集和故事。

　　1

　　刑侦专家叫老常，真名常世忠。老常是侦察员出身，曾任郑州市邙山区（现惠济区）、管城区公安局长。因为年龄的差距，我跟老常相熟时，他已因身体原因退居二线，到市公安局刑侦专家组当组长了。专家组办的都是大案，是新闻富矿，我是政法记者，所以就熟悉起来。

　　有一次采访后，在管城区很家常的一个店，老常叫上我，点了炒菜，有酒，四五个人凑了一桌。老常身材很高，说话不紧不慢，端起酒杯笑笑的，然后就慢慢地喝，聊天，聊案件。我想象不出他年轻时的样子，他展现的是一副退居二线之后一位专家温和内敛的一面。

　　有一次很晚从办公室出来，下楼在报社院子里遇到了老常，才知道他家原来就在我单位附近的公安局家属院。老常笑笑地看着我：忙完啦？像长辈，也像大哥。他是饭后走过来散步的。

　　我礼节性地问了他的身体状况，老常说：没事儿，没啥大毛病。

　　但不料时隔不久，老常竟然走了！

　　那年，他56岁。

　　老常看似身体好好的，为啥突然走了？

　　“‘12·5’案件破不掉，人民群众不满意，警察抬不起头。说啥也得把这个案子拿掉，好好出一口气，来捍卫警察荣誉!”这是老常去世前的一篇日记，很短。

　　写下这篇日记不几天，2003年1月5日下午，老常在邙山区查证案件线索，快6点的时候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

　　我赶到郑州市第五人民医院（现为郑州人民医院）时，给老常当了多年办公室主任的民警魏道华正在为老常换衣服，周围站满了无声落泪的民警。

　　2

　　老常就这样倒在了案件上，心源性猝死。他在日记中所写的“12·5”案件，究竟是一宗什么样的大案能把人累死？

　　特大银行抢劫案！一伙劫匪持枪在光天化日下开枪伤人，5分钟内从银行劫走两大一小3个款包共208万元巨款！

　　时任国务院总理朱镕基，中央政法委书记罗干，公安部部长贾春旺等领导先后对该案作出批示，要求全力破案！公安部也派出刑侦专家赶赴郑州指导侦破，你说压力大不大？

　　再来说说地产商。老常为了这名地产商，牺牲快13年了，他不知道自己在“12·5”案件中梦寐以求、最想见的这个人是谁，更不知道他已由当年的一个小包工头成长为当地的一名大地产商。

　　但老常肯定也预料到了，这个特大持枪抢劫案早晚会破！

　　案发16年后的2015年10月27日，郑州警方隆重宣告：“12·5”特大持枪抢劫银行案全案告破！

　　地产商叫石二群。10月22日下午，记者面对面采访石二群，他身穿黑色休闲运动装，略胖、不高的身材，头发花白，但精神头儿不错，也很健谈。

　　农民石二群排行老二，生于20世纪50年代，80年代初来郑州工地搬砖，建筑活儿啥都干。用他自己的话说：“人家4个人干不了的活，我一个人都能干完！”

　　这个能吃苦、能卖力气的青壮年，很快组织起了自己的队伍当上了包工头。

　　然而渐渐发迹的石二群，在辛苦的财富积累过程中，突然萌生了一个生财更快的念头，这个念头，让他夜不能寐、躁动不安，也让他一下子掉进了无法回头的罪恶渊薮。

　　他一手制造了“12·5”惊天大案。

　　细细的长谈中，石二群详细讲述了其心理历程、作案经过、逃亡生涯，直至风声过后返回原籍开发房地产、并身家达5个亿的打拼经历。


　　石二群发迹后，给地震灾区捐过钱，给老家修过路，资助过两个大学生。

　　记者根据采访资料和报道算了算日子，石二群在郑州打工搬砖的日子，也是老常的妻子下岗在街头卖肉冻的日子；石二群当包工头打拼致富的时候，老常的妻子在郑州市丰乐路摆摊卖烟、卖衣服；石二群持枪抢劫，老常的家属依然在寒风中摆摊卖书，靠自己的双手充实而幸福地生活，并支持着老常打击邪恶！

　　这是一个渐趋完善的社会，虽有罪和恶存在，但所有的罪恶，终将被曝晒、暴露无遗并清算！

　　作者：高鸿鹏王洪岩文李康

　　（来源：大河网-大河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