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东方体育日报 作者：吉春江

　　年逾八旬，康信德依然在培养未来的武磊和蔡慧康

　　在球迷眼里，蔡慧康是球队的中场悍将；在家人眼里，他是好儿子、好丈夫和好爸爸；而在他外公康信德的眼里，他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是一手带大的外孙“康康”。蔡慧康的成长，凝聚了徐根宝和康信德等一批上海足球人的力量。正是这样的力量，助力上海足球，即将再次见证荣耀……

　　本版撰稿 本报记者 吉春江

　　在天河决战之后，康信德的电话铃响了，他十分开心地和老伴说道：“是康康打来的电话。”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外孙蔡慧康高兴的声音：“外公，这场比赛赢了，我很开心呀！”

　　蔡慧康致电外公

　　“这场比赛你的进球，和外公平时和你讲的有关系吧？”

　　“是的，肯定有关系的，我就在您经常跟我提到的位置上。”

　　“是啊，你在前面拿不到的，第二落点就是你的机会。你有时间、有空当去处理好这个球。球到你身边，拿一下，再调整一下，打门的力道也正好。你力道一大，甚至还有可能打偏，还有可能就打在守门员身上或者防守队员身上。打得蛮好，蛮好！……你们如果能够拿到这个冠军，真的很不容易。虽然赢了恒大，但是还没有结束，后面两场球还要认真打好！不要认为对手实力差，就是稳稳的，足球场上什么都会发生，对手的实力根本不差。‘稳赢’这种话千万不要说，队员当中谁讲这句话，你就要跟他提出来，没有什么是稳的，事实就是如此，要认真对待！”

　　“好的，我知道了。最近比赛比较忙，队里不放假，我没有空去看您和外婆，等比赛结束我立刻就去。”

　　“好好好，我在家里和外婆一起等着你来。记住，千万不能放松，打好后面两场比赛！”

　　一番简单的通话过后，康信德高兴地放下了自己的手机。

　　说起上港与恒大的这场比赛，康信德在电视机前和老伴说：这场比赛有可能（赢），但是能拿下来的可能性很小。从比赛开场阶段上港所遭遇的情况来看，也正如康信德所预料的。而随着吕文君率先破门，也让康信德对于比赛的预测有了改变。“赛前很担心啊，上港的局势很危险，但是只要大家努力，争时间，抢位置，也不是没有可能。蔡慧康真的蛮争气，不仅要在后面抢，进攻的时候还要寻找机会。他的那个进球，如果慢一步就没有（机会）了。所以这个球，康康打进了，我和老伴开心得不得了，就赶紧给我大女儿，康康的妈妈打电话，他们两口子也和我们一样非常高兴。”

　　战胜恒大回到上海，球队紧接着就要备战周三与北京人和的比赛，蔡慧康就用电话来代替和外公外婆的见面。在这几天，康信德和老伴、女儿女婿们的话题，都离不开刚刚结束的这场对决，他们纷纷为蔡慧康的进球感到高兴和骄傲。同时，他们还不忘聊起和蔡慧康从小一起长大的“老东亚”们。“吕文君不容易，老早一直是替补，他是有能力的，我总归感觉到。武磊就更不用说了，他就是最好的球员。还有制造乌龙的王燊超，门将颜骏凌，这些‘小鬼’从小一起踢到大。”康信德说：“我现在82岁了，康康确实是给我争光了，总得来讲我是开心的。我的女婿都跟我说，‘家里能有今天，爸爸你有功劳，你是全上海最好的爸爸’。”

　　每场赛后，都要给外公“汇报工作”

　　3岁开始，蔡慧康就在外公的指导下，在弄堂里对着墙壁踢球。康信德说，蔡慧康的力量从小就比同龄的小朋友更足，他的身体也比同龄小朋友更为强壮。“这个可能遗传了他的妈妈，他的妈妈生完他一个月就出去继续工作了，他们小两口每天要开14个小时的出租车，康康刚满月就由我和他外婆负责照顾了。”每次练习出色，蔡慧康得到的奖励，就是第二天的早点，可以吃外公给他买的大饼油条。“每次练习得好，我就跟他说，‘明早不吃外婆煮的泡饭了，外公奖励你买大饼油条吃’。”

　　在上世纪90年代初，康信德和老伴都是教师，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将近70元钱，而作为奖励给蔡慧康买的大饼油条就要6角钱一副。“大饼3角，油条3角，当时我们的条件并不富裕，这种奖励相当于普通的三口之家一天的伙食费。我们两人每个月的工资都交给我老伴打理，钱都由她来支配。”

　　等蔡慧康到了上学年龄，每天清晨六点半，康信德骑着一辆“只有铃铛不响，其他哪里都响”的自行车，载着蔡慧康从家里出发到三公里之外的平四小学上学和训练。每天晚上不到天黑，弄堂里也听不到他自行车叮叮当当的声音。“在他进入平四小学时，我就跟他说：‘外公会对你很凶，会和对别的小朋友一样，你不要怕哦’，他都点点头，即使被我批评了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蔡慧康和外公外婆的感情十分深厚，平时如果没有周中的比赛，蔡慧康会赛后都会带着妻子孩子到外公家里“汇报工作”。从小到大，蔡慧康都十分孝顺长辈，每次探望外公外婆都不会空手而来。

　　康信德身上所穿的一身上港的队服和运动鞋，都是蔡慧康送给他的。由于平时每天都要指导小队员和年轻教练进行训练，因此这些衣服和鞋子都是康信德的最爱。“还有他的阿姨，康康也会给她们买好多东西，他小时候的玩具，很多都是他阿姨给他买的。”康信德说。

　　“他每次来，都很愿意和我聊聊比赛，他很听我的话，从小就这样。康康是我们当时弄堂里是最大、最壮的小孩，但是他从来不会和别人打架起争执。你看他现在在场上，从来不会和对手或者裁判去争辩。我一直告诉他，要给裁判在场上留一个好印象，这样才会对他有帮助。”康信德说，“我还总是跟他强调两点，首先是作为后腰，任务不仅仅只能是防守，而是要给自己树立进攻意识。在定位球进攻时，他要站在后点，也就是远门柱一侧，注意寻找第二点的机会。第二点，他在场上要变得聪明，学会保护自己。后腰需要干脏活累活，因此很多和对手的拼抢都需要技巧，比如接球时腿部稍微抬高一点，即使被对手踢到也不会让自己受伤，一旦受伤之后，会有什么影响就不好说了。”

　　这场比赛不去现场了

　　不想让康康为此分心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康信德一辈子的热血都奉献给了足球青训工作。在平四小学时，康信德是鞠李瑾、虞伟亮、申思和蔡慧康等三代国脚的启蒙恩师。1998年从平四小学退休之后，20年来他一直受聘于浦东新区担任青训教练，国足小将张玉宁曾慕名而来。

　　在做教练期间，康信德从来不收家长的一份礼，不吃他们请的一顿饭。“我不这么做，下面的教练也不敢这么做。我这样做才能够做到公平公正，也是为了队员们的发展着想。”如今，金茂小学有一间康信德的办公室，他还负责金陆小学球员们的日常训练。每逢双休日和国庆节等法定节假日，金茂小学的操场上总是聚集了一批足球少年训练。直到现在，踢墙训练都是小队员们必须训练的科目，为此，金茂小学专门砌了一堵墙给队员们练习踢球。“不要小看这些动作，对着墙壁练习，出球的力道和位置，都很难掌握，对自己也是一种提高和帮助。”

　　正是这种匠人之心，他所培养的一批又一批的球员，不仅提高了浦东新区的青少年足球水平，还有很多人成为上海三支球队的中坚力量。每年都有康信德培养的优秀苗子进入根宝基地，最新一批的小球员也即将前往崇明试训，还有个别几名四年级的小球员，早已被其他俱乐部盯上。在他的办公桌玻璃下下压着一张与徐根宝的合影。康信德回忆说，蔡慧康是在四年级时被恩师徐根宝一眼相中，进入了崇明基地开始训练。照片是他在蔡慧康进入基地的第二年，徐根宝对康信德说：“你外孙很有天赋，一定能成才。”

　　谈到上港如今的成就，康信德说：“上港的成就是上海的荣耀，首先要感谢徐根宝对他们的培养，没有根宝就没有康康他们的今天。我只是一个小学足球教练，他们小学毕业之后的发展，我是没有办法决定的，只有到了根宝基地，他们才能接受到正规的足球训练。第二个要感谢的，是上港俱乐部，他们的大力投入给这批球员创造了更好的环境和条件。还有就是胡尔克、奥斯卡和艾哈迈多夫这些高水平外援的加入，少了他们真的很难说。你看他们拿球能力强，拼抢能力强，铲断能力强，传球能力强，得分能力强。真的，上港依靠自身的实力和各方面的努力，走到今天是非常不容易的，我为康康感到非常的骄傲和自豪！”

　　过去几个赛季的主场比赛，康信德都会在看台上观看外孙的表现。蔡慧康每次谢场之后，都会在走进球员通道前和外公外婆对视，还会向他们招手致意。随着自己日益高龄，老人在蔡慧康妈妈的劝导下，选择在家里关注外孙的表现。

　　周三的比赛，康信德会在电视机前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我就不去现场了，如果要拿球票还要去找康康，他要帮我去问去买，我也有朋友问我有没有票，我一律都说‘没有’，我不去现场也是不想让康康因为这些事分心，我就在家里等他凯旋。”